飛坦一直都是那種很淺眠的人。天性如此,加上後天的因素,讓他只有在絕對安靜下才有辦法入睡,一丁點的聲響都可以讓他驚醒。或許這是在接二連三的夜襲中遺留下來的後遺症。

  他其實不太能理解同年齡和自己同性的同學在想些什麼。明明平時罵得如此難聽,娘砲死Gay同性戀什麼都有,但在班級露營畢業旅行等會在外頭過夜的活動,卻又莫名奇妙的想爬上他的床。他是男人,正常的男人,外表再怎麼妖艷也還是個男子,這到底誰有病?

  有病他倒是不介意,到多了個「正當防衛」的理由打得他們之後能不能生都還是個問題,解解平時被婊的晦氣不是很好?

  毫無絲毫睡意的飛坦,露出個絕對陰險非常惡劣的微笑。

  看他們哭得淚涕四流喊媽媽喊爸爸飛坦就心神舒爽,人舒爽總會比較無法克制下手輕重,免不了就幾天無法上學……他「虐神」的名號就是這樣傳出來的。

  他啊,從來就不是好人,也沒興趣當個好人。恩怨分明,有恩不一定抱,但有仇一定打得讓人當狗爬,他絕對不會放過任何欠他的人。

  一直以為自己就是這樣冷情的人,直到遇到了她。

  『欸?學、學長你還好嗎?需不需要……學長!你在流血!』

  淅瀝瀝的雨中,他停下腳步回首,看到了一雙清澈到讓人無法移開眼的擔憂眼瞳。

  一回首,就是兩人無法傾訴的緣分。

  如果說上天有眼,那一定是在那時老天開了眼。

  飛坦將懷裡的女孩抱得更緊些。

  「喀。」這時,樓下傳出像是門鎖開了的聲音。雖不大聲,但在安靜的夜裡,還沒睡的飛坦卻聽得清清楚楚。

  小偷?飛坦蹙起了眉,有些不悅。

  雖然他不介意東西被偷,反正沒什麼東西如果有什麼東西也不是他的。但如果媽媽被驚醒,那可能不是要叫警察而是要叫救護車了。她第一次來家裡,飛坦不希望她受到這些莫名其妙的驚嚇。還是自己動手把人打暈丟出去吧。想及此,飛坦小心翼翼翻下身,不想吵醒熟睡的人。

  他小心,但別人不一定小心。樓下那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踏上奈何橋正要往閻王殿上走的笨蛋小偷,不知翻倒了什麼,發出可能連鄰居都會驚動的巨響。

  ……智障嗎?飛坦囧了。自己找死路走……

  被吵醒的冰攸語睡眼惺忪,揉著眼。「怎麼了?飛坦你跌倒了嗎?」

  「……樓下好像有小偷。」

  「唔,那就讓他偷啊……」偷?她瞬間驚醒了。「欸欸欸欸──那趕快報警啊啊啊──怎麼還杵在這!?」

  飛坦的臉有些凝重。「我覺得要叫救護車。」

  像是要驗證此話般,樓下發出更巨大的聲響。

  冰攸語瞠目結舌傻眼看著飛坦。「他在拆屋嗎?」

  飛坦神色非常複雜。完了,連神都救不了他。「拆屋的是我媽,受害者是那個小偷。」

  ……等等這是有哪裡弄錯了嗎?聽到這種回答,她整個被炸矇。但樓下的聲響越來越大,來不及多想只能拉著飛坦往下衝。  

  接著,她看到了這輩子最詭異的景象。

  飛坦媽掄起竹掃把,打得小偷哭著喊不要打了,活脫像惡婆婆虐待媳婦。飛坦爸站在另一旁,雖說沒動手,但卻封住了小偷所有逃跑路線,讓他連躲都不能躲只能正面接受飛坦媽的攻擊。

  沒有最剽悍,只有更剽悍。這對……如果真的要對媳婦家暴,她可能連骨灰都乾淨溜溜……兩人的等級在冰攸語心中,瞬間提升到SS超強boss,走路遇到要繞邊走,繞不過絕對要敬禮鞠躬的那種。

  「你在偷啊!吭!?不是很會偷嗎王八蛋!?挑這時間來偷是想死嗎你!好不容易媳婦兒在家裡住一晚因為你受驚嚇就此不來了怎麼辦!你賠的起嗎你!如果我家兒子和媳婦兒今晚在做重要的事因為你被打斷了!我沒孫子了怎麼辦!?」似乎怒到極點,飛坦媽另一手執起小偷的耳朵猛力大吼。「他奶奶的蛋疼!真的蛋疼不會去刷廁所嗎!?來我家打斷別人做愛做的事──」

  飛坦發出意義不明的嘆息。
 
  ……沒、沒有什麼愛做的事,真的沒有。冰攸語臉部抽搐的默默OS,深深覺得被這樣冤枉的小偷非常冤。

  雖然飛坦媽句句歪理,生氣的點也非常詭異,但看著那凌利的「掃帚棍法」,還真的沒有人敢反駁她主持正義幫小偷說話。那個打在身上可不是鬧著玩……死是死不了人,卻會讓人痛到坐也不是躺也不是,真真是酷刑。

  珍惜生命,遠離正義。

  「若不是今天老娘心情好拿掃帚,空手我就把你給GG掉!」

  這、這叫心情好有放輕力道?那如果是空手不就……冰攸語不要想,答案你承受不住的啊!她趕緊晃晃腦袋不去想那血腥的畫面。

  「那今天就這樣隨便打打,算了吧。」

  這樣叫算了嗎──把人打成這樣叫作算了嗎──!怎麼看都不可能算了吧!?

  轉身看到兩個深深受到震撼的孩子,飛坦媽露出抱歉的笑容。「小攸語啊,讓你受到驚嚇了抱歉。」

  其實讓她比較驚嚇的是飛坦媽的強悍,反倒不是這小偷。心情有些複雜的冰攸語還未答話,結果看到飛坦媽後頭的小偷緩緩的站了起來。

  「啊!那個──」

  飛坦爸拾起角落的棒球棍,精準毫不留情的K向小偷的頭。「Over。」表情一樣淡然的飛坦爸,淡淡的說。

  「咦?什麼?」飛坦媽不明就理的看著臉部抽搐的冰攸語。

  「沒、沒事。」但那個小偷……感覺好像有事?她看著慘不忍睹倒在地上直抽搐的可憐人。該不會直接死了吧?

  「他不會有事的。人的腦骨比你想像中堅強。」飛坦爸善意的補充。

  不是這樣說的吧──那麼大啪喀的碎裂聲真的不會死人嗎──!?發覺兩位boss的思維不是平凡的自己可以理解,冰攸語驚慌的望向比較正常的飛坦。

  「沒問題的。」飛坦提起整個癱軟的小偷,像是在丟垃圾般拋出家門口。

  這樣子真的是可以的嗎──那是二度殺人吧啊啊啊啊──

  「解決。」

  看著三個殺人不擰眉的菁英王boss,冰攸語有點當機的腦袋只有這樣一句話:剽悍無上限。

  自己就這樣進入霸王龍禁區真的是可以的嗎……?她深深的納悶起來。

  「小攸語趕快去睡覺吧!明天還要去看婚紗、喜餅呢!」

  「……呃,那個。」冰攸語非常誠懇的看著飛坦媽。「其實看著媽你拿著竹掃帚這樣說,我覺得我不是要結婚,是要參加火拼欸。」

  「……」

          (完)

arrow
arrow
    文章標籤
    獵人 飛坦
    全站熱搜

    冰茯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3)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