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行歌以為自己會死的,本來。

  就在男子要給她最後一擊時,那位有著琥珀般眼眸的男子拉住他。

  「不要犯下無意義的殺孽,老大。」聲音清澈的像是潺潺流水,澄澈而清明。

  「連你都要反抗我嘛!」男子憤怒的甩開他的手,「不要阻止我。」

  「我……」那美麗的眼蒙上了痛苦。

  男子瞪著他,帶著殺意的。忿怒完全蒙蔽了他的理智,現在的他,即使是他也不能阻止。

  良久,男子只是嘆了口氣,幽幽的說:「為什麼總是要做讓自己痛苦的事呢?」他向前從後背抱住男子。「我願意和你墮入深淵,就只為了能推你上去,為什麼你……」

  聽著帶了些哽咽的聲音,那穩定清晰的心跳,男子漸漸的喚回理智。至少……還有一人,願意拉住自己。他黯下了眼。「……抱歉。」

  「放過她吧。」男子放開手退到後頭,低聲的說。

  他知道,他有多麼不適合深淵,他知道,他有多麼的痛苦。但為了自己,他都忍下來了。適合陽光下的他,卻為了自己放棄一切走進黑夜裡。他鬆開了鎖鏈,讓幾乎昏迷的行歌落回地面。

  血蜿蜒而成的小窪坑,就這樣噴濺起艷紅的絕麗。

  豔紅染了滿身,行歌一動也不動。

  男子看著此景象,忍不住發出低聲的呻吟。「天啊……」

  「走了。」漠然的看著一切,男子冷淡的說。「我為了你不殺她,但沒有說我要救她。」  

  他都這樣說了?其他人即使有不忍又能如何?眾人沉默魚貫的離開小巷。

  男子抿了抿唇,看著倒在血泊的行歌,眼裡充滿了心痛和不忍。他撿起她因為撞擊掉落在一旁橫笛,攤開她的手讓她握緊。看著那蒼白毫無血色的臉蛋,像是血完全流盡。

  「……行歌姐姐,對不起。」

  一聲對不起,訴不盡他千言萬語。

  逼自己目光離開她,男子快步離開了。

  躺在血泊之中,行歌不能動,也只是不能動。那聲對不起和姐姐她聽的清清楚楚。從那痛苦無比的聲音,行歌幾乎可以想見那萬分抱歉的琥珀色眼眸。

  這麼溫柔的孩子……怎麼會跟這種人扯上一起?雖然很想探究,但現在情況似乎容不得行歌想這些了。

  暗色的天開始下起了毛毛細雨,她不能躲,只能苦笑的讓雨淋溼自己。充滿涼意的雨侵襲著渾身是傷的她,涼意直達骨裡。不知自己淋了多久,躺在此多久,只知道握著橫笛的手漸漸的連觸感都麻木,全身開始冷的感覺不出寒冷,腦中卻像是有人拿大鎚子敲著自己,熱的發暈。

  ……我要死了嗎?我會死吧再這樣下去的話……

  『西方城為什麼那麼像迷宮啊……音侍這裡好像走過了啊?』

  ……音侍?

  『哈哈哈哈小珞侍不覺得雨中散步很浪漫嗎?』

  ……珞侍?

  『誰跟你很浪漫!你到底知不知道路啊!』

  『欸小珞侍今天的天氣真好明天的太陽一定很大。』

  『……』聲音略帶青澀,名叫珞侍的少年沒有答話,他似乎疲累了。

  五感開始不清晰的行歌,不知兩人是走遠。「救救我……」雖是講這三個字,但灼熱的喉嚨卻只發出沙啞破碎的聲音。「救、救……」

  不知道他們是否聽的到求救聲,倒是真的有個人……輕柔的抱起行歌。

  「哎呀,小貓咪快死掉了……」

  「她是個人啊誰跟你小貓咪!」

  心裡一鬆,硬撐著的意識終於忍不住的陷入黑暗中。


  這幾天的一切都非常的不順遂,像是老天故意和他作對。淅瀝瀝的雨聲,更讓伊耶按奈不住煩躁的情緒。

  雨很煩,但有人更煩。

  「伊耶啊,聽說今天有位可愛的女孩子來找你是不是?她叫什麼名字?家住哪啊?你和她怎麼認識的?」自己自豪的兒子終於有和正常女性來往互動的跡象,怎麼不讓他這個作老爸的熱淚盈眶?正常的女性啊!可愛的女孩子啊!他的孫子有望了!

  完全沒發現伊耶的臉臭得像剛從茅坑爬起來,而且還有越來越臭得趨勢。愛子心切的爸爸──艾拉桑繼續喋喋不休的說道。「家世不好也沒關係,只要是女的爸爸都接受!爸爸是不是應該把她接來家裡讓你們有更多的相處時間,還是直接訂婚好了?這樣會不會嚇到人家啊?伊耶?怎麼都不說話?不要害羞啊……」

  「……你到底說夠了沒有?」冰冷的聲音打斷了本該繼續的話。  

  「呃?」艾拉桑這時才發現,伊耶的表情冷的像是結凍。

  這個表情他非常確定自己有看過,上次恩格萊爾連續半個月窩在東方城,伊耶終於忍無可忍的跑去逮人,結果被回了一句伊耶哥哥你怎麼跟女孩子一樣囉唆,當天他就是看著自家兒子全身被鎖鍊咒綁個像是肉粽,養子提著肉粽……不是是恩格萊爾的表情就是這樣。

  不要叫他提之後肉粽……恩格萊爾究竟怎麼了,很可怕。

  「伊伊伊伊伊耶──」看著兒子猛然露出猙獰的笑容,接著毫不猶豫舉起他身下的椅子丟了過來。艾拉桑尖叫了。「冷冷冷冷冷靜啊──」

  「給我滾!」強烈的殺氣隨著伊耶的克制崩解轟向整個房間,接著他舉起身旁的小桌凳──

  「不要砸啊──那張是真紅檜木啊──」驚恐無比的看著狂怒瞪了過來的伊耶。「不要砸啊不要砸啊!爸爸這就走!爸爸不問了──」

  「滾──!」殺氣隨著小桌凳一起衝向艾拉桑。

  驚恐無比心痛無比的爸爸只能灑淚逃出房間。

  幾乎將房間裡該砸的、不該砸的通通都砸了,他還是沒有感到平靜些。

  艾拉桑的碎碎念只是導火線,並不是讓伊耶這樣狂怒差點失去理智的主因。

  主因,只有他知道。

  壓抑的咬了唇,那鐵銹般的腥味瀰漫了他整個口中,稍微讓他換回沉著。血的味道總會讓伊耶有種身處於戰鬥的幻覺,讓他稍稍冷靜些。

  『伊耶……注意一下你的屬下,編錄進傭兵集團的那二號營,最近公報太多武器了。』那爾西遞給他一份申請書,上面寫著密密麻麻他們不該申請卻申請的武器。

  那瞬間,他有種被自家人打嘴的荒謬感。

  或許不能代表什麼,但這份申請書……也能代表很多事。

  『我叫奧吉薩私下查,發現他們不只申報武器多了……』他露出帶了些諷刺的笑容。『甚至暗地裡徵收武器。鬼牌劍衛,什麼事情需要這樣大量的武器?』

  那爾西譏誚笑容,緩緩變為行歌怒吼的模樣。

  『如果反叛的事情真的發生了!你再來思考當初這樣抹黑別人的善意是怎樣的回報!』

  及此,伊耶一拳打向牆,挫敗的低吼,「該死的!」  

  他不是皇,不需要拐著心思去玩皇恩開罪、罷黜功臣之類的帝王學。在軍中,賞罰分明,功就是功、過就是過,這才是軍中的法。只能說,伊耶是個天生的將,該他擔的擔子他就會擔下,不諉過,也不喜歡居功個性,更讓他受到士兵的尊崇。在平時太果冷然果決的個性,在軍中反到適合。

  不是說他沒有誤會過、錯誤過,只是他盡量不讓自己犯下不該犯的錯。

  但今天,他在她的提醒下,卻沒有去證實、去查證,反是果斷的下了定論,甚至侮辱了她。而她說的一切,卻又都是「事實」。

  他不喜歡欠任何人恩情,但又不知該去哪找人,一切的一切都讓他很煩躁。對自己的識人不清、對下屬的背信忘義、對她……那會莫名其妙浮現在自己腦海中,慧黠睿智的黑眸。

  清澈如水、澄淨如碧,讓他的焦躁消失的無影無蹤。

  「伊耶……」逃走的艾拉桑小心翼翼的探頭,打破房內的沉默。

  「幹嗎?」語氣依然不善,但已沒有那猛烈的殺氣。

  「那個女孩……被東方城的人送了過來。」他搔了搔頭,「她似乎受了很嚴重的傷,你要過來看看嗎?」

  本來以為自家兒子會大吼有什麼好看你處理就好告訴我幹嘛之類的話,想不到伊耶睜大了眼,二話不說的衝出房間。  

  艾拉桑非常確定自己看到兒子露出焦慮的神情。

  為了她。

  「噢噢噢噢伊耶終於長大了──」身為爸爸的艾拉桑感動的無以附加熱淚盈眶。「我、我一定要去告訴恩格萊爾、雅梅碟這個好消息!還有很擔心伊耶終生大事的太太們!天啊我們家兒子終於長大了──」

 

 

 

***

爸爸你到底有多煩啊(自爆)伊耶葛葛辛苦了XDDD

 

大家聖誕快樂唷~★

由於今年真的沒空打賀文所以這當賀文吧(爽朗笑(立馬被種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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